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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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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邵亦涵和贺坤的婚期。

卓男犹豫了很久,对于去与不去,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可是真的到了那个酒店的门口,她还是迟疑了,甚至一直徘徊着,关于进不进大厅,她拿不定主意。没想到,邵亦峰会跑过来,他牵起她的手,对她笑。

“是不是怕自己太漂亮了,抢了新娘子的锋头,不敢进去呀?”

卓男听他这样一打趣,也禁不住笑了起来,说:“我觉得我还是没我自己想得那么有勇气,到了门口,有一点不敢走进去。”

“不要紧,我会牵着你。”邵亦峰说着把卓男的手放在自己的胳膊上,向那个大厅走过去。婚礼工作人员大概认得邵亦锋,马上便迎了上来,说着什么。

现场布置得温馨而美丽,隐隐的透出一种奢华。中间的过道上铺了长长的红色地毯,礼台上挂着大大的结婚照,照片中的邵亦涵笑得天真而幸福,贺坤笑得沉静而内敛,那照片拍得很好,几乎可以感受得到他们两个人的眼神。

礼台的右边有一个数层的蛋糕,蛋糕的顶端有一对新人样式的小糖人,糕点师的做工很细致,那对小糖人栩栩如生,几乎可以看到新娘含娇带羞的模样。大厅里铺落了红色的郁金香,礼台上用的却是玫瑰,空气中清香四溢。

领位的人员根据请柬上的姓名将来宾一一领到各自的位置,虽然人多,但是并不忙乱。

邵亦锋牵着卓男进去的时候,邵辉夫妇正在同贺坤的爸妈在与几位长辈说话,其中就有陆佳予的父母亲。

当所有的人看到邵亦峰和卓男的时候,本来稍微喧闹的气氛却一下子静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静谧让卓男突然一下子又生出一阵窘迫来,她用着力想将在握在邵亦峰掌中的手抽回来,可是邵亦峰却没有伸手,只是握紧了,笑着说:“羞于见人的不是你和我。”

只是瞬间,静止的喧闹很快便又恢复了原状,而卓男的心也仿佛慢慢静了下来,对于别人的探视的眼光也不在介意,一步一步跟着邵亦峰向邵辉他们那边走了过去。

“亦峰,你妹妹的好日子,都要姗姗来迟,像什么样子?”舒欣看着他们走过来笑着嗔怪起来。

“那么多人,我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啊,干脆就顺道去接了趟卓男。”

舒欣听了笑起来,一把牵过卓男的手,看着邵亦峰道:“也是,亦涵出了嫁,家里便只有卓男这么个妹妹了,是应该对她好一点。她小的时候,在家里看到你,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的。过几天,卓男再一嫁人,你就该知道后悔了。”

旁边的人一听也笑了起来,邵辉对着陆佳予父亲指着卓男道:“这是老卓的女儿。”

陆佳予父亲一听,才转过头来细细看了一眼卓男,渐渐露出笑容,对着卓男道:“都长成大人了啊,看来我们是真的老了。”

卓男对这些人其实并不熟悉,可是却又不能离开,只是一味的笑着。邵亦峰看着她,把手揽过她的肩头说道:“爸,我和卓男…………”

只是话没说完便被邵亦涵远远笑着打断了,她走上前来,一把便牵过卓男的手,娇笑着嗔怪道:“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等你半天了。走,帮我去看看我的妆,那个化妆师画的眼线我总觉得不好。”

“爸,妈,我把卓男带走了啊。你们在这里谈的都是家国大事,跟我们这些小女子没关系,免得她在这里,你们拘得她难受。”说着,又转头像邵亦峰道:“哥,你也是啊。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你可不取跟我闹,否则,我记恨你一辈子。”

邵亦涵的声气娇柔绵软,又说得绘声绘色,让一旁的人都笑起来。邵亦涵也笑着带了卓男向化妆间走过去。

邵亦涵还笑着,手依旧挽着卓男,但语气却变了很多,说道:“还以为你不来呢。”

“怎么会,我答应过你的呀。”

邵亦涵听着笑了起来,看向卓男道:“你说怪不怪,这个婚礼,我盼了好久的,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居然没有我想的那么高兴。”

卓男听了她的话,却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邵亦涵穿白色卡胸婚纱,那缎子轻而薄,长长的垂到地面,显得她十分修长。头发梳得很仔细,连带着头纱用小钻石发卡卡着,脸上的妆亦十分精致,衬得眉目分明,只是眼里虽然有着笑意,却又隐隐透出几分迷茫。

“听我这么说,觉得解气吗?”

卓男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邵亦涵说:“我从来没有恨过谁,当然说不上解气。而且,不论你信不信,我真心希望你好。”

邵亦涵听了卓男的话,看着她,像是在想着什么,好一会,才问道:“卓男,你真的不恨吗?你都快被人整得弄进去了,你也不怨?”

“我要恨谁,恨你吗?还是恨别人?亦涵,活着就挺不容易了,恨一个人就更累了,我不想活得这么累了。”

邵亦涵看着卓男,她并不懂得她话里的意思。只是看着卓男的脸宁静,眼神平和,这并不是伪装出来的模样。这样的卓男让她的心中无端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她费了这样多的心思,苦苦挣来今天的结果,可是卓男却是那样的轻描淡写。卓男明明已经被逼入了死角,几乎没翻盘的余地,可是她却还偏偏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卓男,是不是就是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才让他们对你这么心心念念的。可是,你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个样子,明明你心里想要,可是却要做出一副什么都不争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啊。”

邵亦涵的话让卓男一怔,她从来没想过要和邵亦涵争什么东西,邵亦涵喜欢的,她根本就不会去争,她总是把第一选择权让给邵亦涵,余下的,才是她的。唯一例外的便是贺坤,可是今天,贺坤要跟邵亦涵结婚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争过呢?可是,亦涵,我已经输了,一开始就输了。”

邵亦涵听到着,慢慢的露出笑来,那笑容从唇角慢慢漾开,像一朵凄厉而孤寂的花,眼里溢出眼泪来。

她不知道是到底是卓男输了,还是她输了。她喜欢贺坤很多年,喜欢他的眉目,喜欢他的内敛,喜欢他的侧首的样子。因为这样喜欢,所以才这样不择手段,因为这样喜欢,明知他对她并不是全心全意,也能假装并不在意。在她决定结婚前,她一直是欣喜和盼望的,可是她的欣喜只是反衬了贺坤的落寞与失意。她知道他那些莫名的烦躁,整夜的不眠,都是因为什么,她知道他心底的那个人并不是她,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不是她。

邵亦涵转脸去,略抬了抬头,将眼泪逼了回去,慢慢笑了起来。爱或不爱,到如今有什么要紧,以后,在贺坤的人生里,是她和他同床共枕,是她和他彼此怨恨,大概并不会幸福,但是却也是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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