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呈锋不但反对, 他还立即去了趟H大的校本部。
施与美见他急成这样, 连忙跟过去。
叶呈锋找了几家中介公司,说明自己租房的需求, 然后跟着中介看了六套房子。
这边的小区, 最小的就是两房。
所谓的单间出租,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与人合租, 另一种则是房中房。
近年来, 单间出租非常火爆,房源却少之甚少。于是,房东们把套房隔成几个单间, 分别出租。加起来的租金比套房整租要高。
合租的房子,叶呈锋看了两套。租友都有男性, 叶呈锋拒绝了。
其他的四套, 美其名曰一房一厅,其实就是房中房。房间窄小,没有阳台, 厕所是另加的。套房内的几个单间,隔音奇差。
叶呈锋哪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住在这种环境,全部否决了。
他和施与美走了一个小时,见到的全是简陋的出租环境。他也愁了。
中介在旁说道, “要好环境的也有,就是贵了点。”
叶呈锋在这会儿,倒也不计较贵不贵了,随着中介去了一趟。
正是见林则悦。
环境确实好, 价格确实贵。而且两房的房源已经被租了。剩下的都是大三房。
叶呈锋摇摇头。
施与美莞尔道,“这不就是小径住的小区嘛。”
叶呈锋轻飘飘一句,“那你要不要去找他?”
施与美笑了,“他不是天天住这里。第二天上午有课的话,他就睡宿舍。”
这句话,给叶呈锋提了个醒。“他第二天没课的上午,一个星期有几天?”
“星期二上午没课,我知道。”至于不知道的,她就没说了。
“这房子,今天晚上租不到啊。”叶呈锋望着小区的园林。
这小区叫见林则悦,园林景观是重头戏。五维绿化,移步异景。如果女儿住在这个环境,倒真不错。
他转向施与美,“要不,你和叶径商量一下,他住宿舍的时候,小绿过来这儿住。他不住宿舍了,那小绿就回家来,第二天睡晚点再去上课。反正一个星期也就星期二上午没课吧。”
施与美敛起表情,“我说你怎么防贼似的防着我儿子。”
“请注意用词。”叶呈锋纠正说,“我不是防着你儿子,我是防着十九岁的少年。十九岁的少年是泛指,意思是全部,ALL!”
施与美冷笑,“那你就放心小绿住在我儿子这了?不担心我儿子三更半夜从宿舍跑回来?”
“叶径品行良好,我相信你。”
“你这是相信的表情嘛?”
“我让他们错开时间,正是因为我相信叶径不会三更半夜回来。但他俩独处一室,我就不相信他能把持得住。”叶呈锋说,“我重申一次,我相信叶径,但不相信十九岁的少年。全部,ALL!”
施与美差点把手提袋砸过去,“ALL你个头啊。”
她回到家,把叶呈锋这错开住宿的方案电话通知叶翘绿。
叶翘绿听得懵了,“爸爸是不是忘了我有晚自习?”H大校本部的晚自习,十点二十分下课。叶翘绿计算了下,走到车站是十一点多,回到家都要凌晨了。
回家住宿的方案比租房还不靠谱。
施与美暗叹,“晚自习不上了,回家学习吧。”
“那我还有选修课啊。我报的电影鉴赏,要到九点半下课。”
“先不管这些。后天你就要搬了,东西放到小径那去。至于租房还是怎样,下一步再说了。”施与美有点头疼。
叶翘绿应了。现阶段也只能这样。
施与美说:“对了,我跟小径说了,让他去大学城帮你搬东西。你和他约下时间。”
“好啊,我刚刚也叫了二狗哥。”叶翘绿高兴了,她的铁三角之梦就要来了。
“那就好。”施与美笑,“两个男生搬得快。”
星期六一大早,叶翘绿就起床了。她把自己的被褥打包好,然后等着叶径和罗锡。
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她过去公交站等。
叶径和罗锡是一起过来的。
叶翘绿见到并肩而来的两个男孩,笑了,“二狗哥,叶径。”
罗锡跟着笑,“你个傻绿子,站太阳底下也不知道打把伞。”他走近她,伸出右掌,悬空在她的头上。
“就站了一会。”她捂捂自己的脸。不会就这样晒黑了吧。
“走吧。”叶径这么走来,出了不少汗。额边的头发有点湿。“宿舍在哪边?”
叶翘绿拿出湿纸巾,递过去,“你先擦擦汗。”
他接过,撕开包装。
她赶紧说,“跟我走啊,校本部是你的地盘,这里是我的。”她拍拍胸口。
叶径在拭汗。
“以后H大两个校区都是你地盘,我们的小公主太棒了。”罗锡这话说得极其自然。因为她的确是他们的小公主,又可爱又讨喜。连抠门的冯有云都会给她买吃的。
听了他的话,她的眼睛亮了,一个劲地笑。
往宿舍走的路上,叶翘绿发现不少女孩的视线都往这边飘。她抿唇,抬眼看罗锡。
二狗哥的魅力原来这么大么?
这十几分钟的路程,全是女生们的目光。
叶翘绿想,风靡万千少女这个词大概就是用来形容罗锡的。
她又开始担忧了。
她都还没学好功课,哪有时间和那些女生竞争。
叶翘绿在环境工程系的一年,除了学习,就是学习。
同学去玩乐,她学习。
同学去恋爱,她学习。
同学们给叶翘绿贴上的标签,是读书狂人。那股狠劲,让老师们很是欣慰。当老师们得知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转专业,则纷纷叹息。
平日里,叶翘绿没和哪个异性有过多来往,这会儿突然冒出两个男生,寝室的室友们都大跌眼镜。
朱彩彩连忙扔下小言本,过来打招呼。她扬起最美的唇角弧度,伪装温柔,“你们好,我是叶翘绿的室友朱彩彩。”
罗锡露出爽朗的笑容,“好啊。”
叶径表现淡漠。他对于那句“我的室友,她叫朱彩彩。”还记忆深刻。
叶翘绿在旁笑着介绍,“这是罗锡,这是叶径。我的儿时玩伴。”
儿时玩伴,换个词,这就叫青梅竹马了。朱彩彩听着,流露出羡慕。尤其是两个竹马长相都不错,其中一个甚至称得上俊美无俦。谁不想有这样的帅哥当玩伴。
叶径没兴趣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废话之上,开口问:“这些箱子都要搬?”
叶翘绿点头,指着角落里的那个箱子,“这箱都是书,好重的。你和二狗哥一起抬吧。”
“哎哎,小绿子啊。”罗锡压低声音,凑到叶翘绿的耳边,“有外人在场,别二狗二狗的叫了。”
叶翘绿明白过来,她点点头,“那我叫你罗锡哥。”
罗锡赞扬式地拍拍她的肩膀,一副把她当好哥们的架势。
朱彩彩则把目光转向叶径。她在这个时刻猛地想起,叶翘绿曾经透露过,她喜欢一个儿时玩伴,很帅。
朱彩彩不禁发出一声长长的“嗯”。这小绿同学,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有个这样的儿时玩伴,自然就看不上其他的男生了。
三人说话间,叶径已经扛起那箱书往外走。
叶翘绿愣住了。
罗锡也愣住了。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的男子气概被打压了。他立即终止聊天,默默抱起另外的两个箱子。
朱彩彩直直盯着叶径的背影。他穿着灰色T,但她从他裸露的半截手臂延伸,想象到他衣服下的背部线条,情欲深浓。
她捂眼,不敢再看了。
待两个男生出了去,朱彩彩拉着叶翘绿问道,“你之前说喜欢一个青梅竹马,是这两个之一吗?”
叶翘绿点了头。真爱无敌,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哇!是不是那个长得超级帅的?”朱彩彩简直要晕了。今日与叶径的相见,足以让她惊艳。
叶翘绿还是点头,坦诚道:“他很帅,像大侠。”她记得罗锡踢球时的虎虎生风,超级帅。
“我明白了。”朱彩彩何止羡慕,简直恨了。那长相,那身材。“对着这样的竹马,谁能把持得住。谁都不能!”
得到了室友的肯定,叶翘绿笑了。
刚说完,另一个室友急匆匆地进来,踏进宿舍门就嚷嚷,“彩彩,我见到一个超级大帅哥!如果我晕倒在他面前,他会不会立即抱住我。然后画面开始转圈。”
朱彩彩嗤笑,“请保持矜持,他是小绿的对象。”她转向叶翘绿,“小绿你要看好你家竹马啊。”
叶翘绿慎重地点头,意识到了危机。
“还有啊。”朱彩彩正经起来,“你啊,要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我这样的同学,就赶紧抱着不放。我就见不得傻姑娘被欺负,你要受了委屈,就告诉我,我给你出主意。”
“谢谢你。”叶翘绿笑了。她知道自己很幸运,总能遇上真心爱护自己的朋友。
她珍惜这份幸运。
搬家公司的货车迟到了。
叶径和罗锡把东西放到约定地点,走到树荫下等候。
叶翘绿搬去和叶径同住的事,罗锡觉得突然,但又在他的理解范围内。毕竟叶径和叶翘绿多了一层施与美的关系在。而且小时候,叶翘绿就是和叶径一起住在香山街的。
罗锡笑哈哈地攀着叶径的肩,“好好照顾小绿子啊。”
叶径轻轻掰开罗锡的手。
罗锡掏出了一盒烟,递过去,“来一根不?”
叶径摇头,“不抽烟。”
罗锡夹起烟,点燃后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不要心生邪念。在浴室、房间安装摄像头之类的,偷看我的小绿子。”
叶径淡漠,“我没有这种癖好。”
“没有最好,她好歹叫我一声哥。我这辈子都把她当妹妹。”罗锡呼着烟圈。
“那你把她接去和你住。”
“你妈还不打死我。”罗锡白了叶径一眼,“对了,你们同进同出的,又同班,可别招来闲言蜚语啊。她一个女孩子,传出去不好。而且……还要提防变态。”
“我知道。”叶径挪步往里,这个天气连树荫下都热。
罗锡还想说什么,却远远见到叶翘绿背着背包奔过来。他笑,“这傻绿子。”
叶径望过去。
只见她裙摆飞扬,笑容洋溢。脸颊上的两坨红,在热气之下,更红了。
“二狗哥。”她喊着。
罗锡嘴上的烟差点没咬住,“说了别在公共场合喊这名。”他转向叶径,“你能替我答应一声吗?”
叶径自然不肯的。
罗锡看着叶径的脸,摇头叹气,“我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你这种喜怒不形于色啊。”
“下辈子吧。”叶径说。
叶翘绿的箱子,全堆在了1001的客厅。
她倒在沙发上,“我好累啊。”
罗锡拍拍沙发,“坐好,女孩子坐要有坐样。”他有个亲妹妹,平时当大哥当惯了,见到女孩子瘫成软泥就忍不住训两句。
叶翘绿立即坐直。她瞄到叶径沉冷的脸色,说道:“叶径,我下午再收拾东西行吗?我昨晚整理了一晚上,好累啊。”她知道他嫌弃这里乱。
叶径转身往外走,“你收拾好了我再回来。”他实在忍不得自己的家乱成这样。
叶翘绿撇嘴了。
罗锡赶紧道,“没事,二狗哥陪你拆箱子。”
待叶径离开了,叶翘绿才说道,“叶径有洁癖,不怪他。”
罗锡把那箱最重的书拆开,“哪个女的受得住这种性子。”
“那是。”叶翘绿坐在沙发的扶手上,用刀片划开箱子的胶带,“起码要和我一样通情达理才行。”
听到这话,罗锡神色一顿,“小绿子,你现在在这住下了,我就给你提个醒。”
她笑,“嗯,二狗哥你说。”
“叶径去年……惹到了一个变态。”罗锡觉得用“变态”二字最为恰当了。
叶翘绿讶然。
“是我们学校的女生。”罗锡看着叶翘绿的天真脸,觉得还是得把话说明白些。“女的叫钱绣。叶径来宿舍找我的时候,和她见着了。她倒追了叶径大半年,没追到。我都被她烦死了。”
罗锡很无辜。他大一所住的楼栋,是男女混住。女生在六楼以上。他在四楼,就因为他认识叶径,钱绣隔三岔五来骚扰他,他躲都躲不掉。
庆幸的是,上了大二之后,男生宿舍搬迁,罗锡离开了那个宿舍区。
“她是个混子,江湖气很重。”钱绣把所有接近叶径的女生都当成了情敌,曾经用不正当手段威胁过好几个女生,逼得那些人再也不敢看叶径一眼。
叶翘绿惊得整理的动作都打住了。
罗锡回忆着:“钱绣的左肩有个老虎刺青,夏天她喜欢穿吊带。你如果见到了就赶紧跑。”
叶翘绿轻问,“是……黑社会吗?”
“那倒不是,就是路子比较野。”说到这,罗锡笑了笑,“她五月份之后没再缠着叶径了。也许找到新目标了。但是防着点,总是好的。”
“二狗哥,你会不会也遇到这种女生倒追?”
“我没这么倒霉。”他只是普通帅,远不及叶径那种过分的漂亮。
叶翘绿呼出一口气,“二狗哥,我想大学毕业再谈恋爱。”建筑学是五年制,她比他晚出社会。如果她考研的话,那就更晚。不知道罗锡能不能单身到那时候。
“好啊。”罗锡哈哈一笑,“小绿子好好学习,二狗哥支持你,以后当个漂亮的建筑师。”
“谢谢二狗哥。”她冁然而笑。
先当漂亮的建筑师,再当漂亮的新娘子。
美好的未来。
叶径晚上没个消息。
叶翘绿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他问她收拾干净没。
她望了眼凌乱的客厅,回答了否。
他便不回来了,挂电话前,说道,“明天我让钟点工过来收拾,你别动了。”
叶翘绿想动也没力。她铺好床,累得直接倒下。
她选的这间客卧,挨着叶径的主卧。
主卧的房门关着,叶径不在,她没有去开。这是施与美教育过的基本礼貌。
她静静躺在床上。正如她先前所想,一个人睡在这个大房子,空得慌。
还好,床垫软硬适中,很舒服。
叶翘绿躺成一个大字。
她后天就要去上课了,心情雀跃却又带有一丝紧张。H大的建筑学是省重点专业,能进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她要努力。
她弯起嘴角,渐渐入睡。
第二天,叶翘绿睡到了九点钟。
一睁眼,她有些茫然。清醒过后,她下床去拉开窗帘。
外面林荫鸟语,一片葱郁。
她起床洗漱,然后在厨房里找吃的。
虽然这是叶径的房子,但是叶翘绿一点也不客气。她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
吃到一半,门铃响了。
她奔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大约二十四五的年龄。她乍见叶翘绿,愣了下,然后微微曲身,“我是家政的,过来日常保洁。”
叶翘绿想起了叶径昨晚的电话,便开了门。
女人自备拖鞋,进来就换掉。然后,她把自己的工具箱打开,拿出清洁布。
光是厨房的卫生,她就弄了一个小时。
叶翘绿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厨房能一尘不染了。
经过一番收拾,叶径的房子恢复了整洁干净。
叶翘绿问他回不回来。
他的答案还是否。“我睡宿舍,你明天记得早起。你走得慢,过来教学楼得半个小时。”
“你不回来给我补课吗?”她眼巴巴等着他的传授教学,谁知道他连影子都没出现。
“你先看书,有不懂的再问。”无情冷漠的回答。
叶翘绿的圆脸一扁。
建筑学一班来了两个转专业的学生。
班长在课前发表欢迎词。
同学们热烈鼓掌。
叶翘绿就算加入了大集体。
和她一起转进一班的,是邹象。
两位新同学自我介绍完毕,美术课也就开始了。
叶翘绿本想挨近叶径的位置。但他坐在窗边,身旁已有两位女同学围着。
叶翘绿只好做罢,自己找了个比较好画的角度坐下。
邹象把画架摆在她的旁边,坐下后低低一句,“同学。”依然是磁性嗓音,标准国语。
叶翘绿转头,“啊?”
他歪起笑,“我忘记带水彩颜料了,能和你共用吗?”
“没问题。”她拉了张凳子横在她和他之间,再把颜料盒放在上面,“这样我和你都方便拿。”
“谢谢。”邹象盯着她的脸,微微哑下声音,“我差点就去了二班,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向辅导员争取来到一班吗?”
叶翘绿微讶,“为什么?”她以为班级都是老师分配的。
他倾身,话音的字像是从呼吸里出来一样,透着一阵迷离感。“因为你在这里。”
邹象说完,直勾勾看着她。他以为她会面红耳赤,害羞失语。谁料,她只是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起笔画画。
这个反应不在他的预期。他这种午夜魅惑的声线,轻易就能挑动少女的芳心。
而她却连眼底都毫无波澜。
邹象笑意更深了,喃喃念道:“面白い。”“日语:有趣。”
他拿出画笔,在叶翘绿伸手去挑颜料时,他故意用笔尖勾了下她的笔尖。
叶翘绿当他是无意的。
然而她第二次沾颜料时,又被他的笔尖勾了下。
她郁闷了。她好心借颜料给他,他却来捣乱。“邹象,你不要来拌我。”
“啊,我不小心,抱歉。”他的话听着很有诚意。
之后,邹象的确不再耍小动作。
美术课到十一点四十分下课。
到十一点的时候,叶翘绿就开始饿了。她把注意力集中到绘画,抵抗饥饿。
下课铃一响,她回头看叶径。
巧合的是,他也在看着她。
她的饭卡忘了充值,只剩五毛钱。中午她想跟着他蹭吃蹭喝。
叶翘绿想起罗锡的话,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住在叶径的房子,否则会被老虎刺青女威胁。
那是不是装作两人以前不认识,就不那么招恨了?
思及此,叶翘绿起身。她到处走走看看,装作欣赏同学们的画作。走着看着,就走到了叶径的身边。
她望着他的画板,由衷赞叹。“你画得好好啊。”在现下这场景中,这是很突兀的一句话。
距离叶径最近的两个女生都转头看向叶翘绿。
叶翘绿等着叶径的回应。
他一声不吭。
她只好自导自演,“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叶径转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眼。“叶径。”
叶翘绿笑了。她就知道,他不会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的。“好巧啊,”她故作惊讶,“我们三百年前是一家。”
旁边的两个女生已经确定,叶翘绿是来搭讪叶径的,而且搭讪水平非常低级。以叶径的性格来说,多半不理。
但是,叶径说话了,而且还是顺着叶翘绿的话,说:“是很巧。”
“这就是缘分啊。”叶翘绿觉得自己肚子更饿了,“为了这个缘分,你不请我吃饭吗?”
那两女生觉得,叶翘绿这脸皮厚如城墙了。
叶径搁下画笔,把颜料盒盖上。“走吧。”
叶翘绿立刻回去收拾绘画工具。
那两女生都觉不可思议。
叶径是个很有异性缘,却又对异性非常冷淡的人。对他有意思的女生,从H大到D大,成群结队的。但他一个都没答应。
叶翘绿刚来第一天,就靠着跟他同姓这个烂梗约上饭了。
简直奇迹。
下午两点半还有课。
叶径不想出校门,便去了饭堂。
饭堂的三楼,有小炒。
叶翘绿这会儿也没心思和叶径保持距离了,她把自己上课的激动心情分享给他。“我这是第一次在大学上美术课。”
“画得如何?”
“还可以吧。我暑假报了水彩班。”
就在这时,叶翘绿突然发现,迎面而来的好些女生都在朝这边看。似乎和搬家那天一样。
她转头看叶径。
她知道,他从小就漂亮。长大之后,五官更加立体。她这样看去的侧脸弧度,跟画里出来的一样。
不止二狗哥风靡万千少女,叶径也是有这种潜质的。她一下子对自己的铁三角搭档自豪了起来。
“叶径,听二狗哥说,有许多女生追求你。”叶翘绿今天梳着马尾,走路时一甩一甩的。“你喜欢什么样的?”
“不知道。”叶径在牛肉店停下脚步,“今天吃这家。”
她点头,继续说着,“我觉得你要找一个热闹的。如果女朋友也文静,那就变成两个自闭儿了。”
他进了店。
“你还要找一个和我一样脾气好的,不然会被你气死。”
他懒得接她的话。
两人入座后,叶翘绿顺手地把两套餐具烫了,然后斟了两杯茶。“你什么时候回见林则悦啊?”
“今晚。”
“那你晚上给我补补大一的课吧。”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学业。
他啜了口茶。“你不是要回家?”这茶很涩,他放下了。
“我不回啊。”叶翘绿端起茶杯,喝了大半杯,“我和妈妈说了,我晚上有选修,回去太晚了。”
叶径的手指在茶杯上敲了敲,“那我回宿舍睡。”
她瞪起了眼,“你要给我补课啊。”
他看着茶杯里的细碎茶叶,“你爸那边怎么解释?”
叶翘绿这会儿脑筋转过来了,“我和爸爸说,你把房子让给我,自己在宿舍睡。”
他抬眼看她,“不仅和你爸说,还要和我妈说。”
她恍然大悟。万一妈妈不小心说漏嘴,那就穿帮了。“还是你考虑得周到。”也许这就是高考成绩他802,她742的区别。
她要认真学习,把差距缩小。
饭后,叶翘绿打电话给施与美。
施与美一听儿子为了女儿,坚持住宿舍,心情复杂。她的这个儿子就是太懂事了,让她心疼。“委屈小径了。”
叶翘绿这会儿也觉得自己太欺负叶径了。吃他的,喝他的,还住他的。她省下的伙食费,都是他双倍支出换来的。
挂上电话之后,她说道,“叶径,我给你付点房租吧。”
“付多少?”
“两百块怎么样?”她一个月八百块生活费,暂时只能给四分之一。
叶径答应了。
晚上叶翘绿和叶径回到见林则悦时,她倒想起了一件事。
她看着相邻的两间房。“妈妈说,男女有别。我的房间你要敲门才可以进啊。”
“嗯。”叶径扔下书包,“记得锁门。”
然后,她走出阳台,“以后我的衣服晾哪里啊?”
“阳台。”他在沙发坐下。
叶翘绿望着自己昨晚晾晒的内衣内裤,咳咳两下,说道:“那不是和你的一起挂着了。”
“不然你还想晾哪?”他转眼看向阳台的晾衣杆,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漫不经心的,“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裤,以前在我家,我就见过了。”
“非礼勿视。”她教育他,“你不能老盯着我的内裤颜色。”
叶径将视线转向电视机,遥控打开。
她说:“两个卫生间,我们分开用。”他的主卧是卫浴套间。她则用客卫。
“嗯。”他闲适地倚向靠背,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她,“你要不要搬到主卧?”
叶翘绿摇摇头,“那房间都是你的东西,搬来搬去好麻烦。”
“你住套间比较好,那里有浴缸。喜欢泡澡的话,换主卧给你。”
“有浴缸?”她笑了,立即要走过去看。
叶径迅速地翻过沙发,在房门前拉住了她。
她讶异回头。
他松开手。“门锁了,钥匙在我这。”
她的杏眼,对上了他的凤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