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抬手抚了抚额头,月钦城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一头冷汗。
方才的梦境让他恼怒的同时,也渗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阴森感。
黑眸逐渐变得幽深,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梦里的那个女人的确是与他近日同床共眠的人,可是……
声音不同。
府里那个女人对着他说话从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摸样,提防他就跟提防小人似的,根本不会有那种柔弱的姿态。
他觉得要是哪一天那女人突然变温柔了,对着他温声暖语、情意绵绵,估计都是见鬼了。
摇了摇头,月钦城自嘲的勾了勾薄唇。估计是今日太忙,又没有见到她,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梦境。
“杨智。”抬头,他朝房门口唤了一声。
杨智推开房门进来。“王爷,您有何吩咐?”
“去看看,王妃可有回来?若是未回,你同追魂去尚书府将人接回来。”月钦城正色的吩咐道。越想他越是无法心安,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做梦的缘故,心里突然间乱糟糟的。
“是,王爷。属下这就去。”
杨智领命前去,没过多久,返回书房。
“王爷,王妃已经回府了。不过听小柔说王妃似乎身子不适,已经回房休息了。”杨智将听到的消息如实禀告。
闻言,月钦城还没松口气又皱紧了眉,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抬脚就往书房外走。
“去请大夫过来,看王妃到底有何不适。”他一边走一边吩咐。
“是。”杨智应道。
寝房内。
小柔和明珠两人守在房门口,见月钦城过来,赶紧行礼。
“王爷。”两人齐声唤道。
“王妃呢?”月钦城在两人身前站定,敛紧的黑眸看向了面前那道紧闭的房门。
小柔回道:“王爷,王妃刚回来。但不知为何,王妃突然说身子不适想休息,让人莫要打扰她。”
月钦城抿了抿唇,浓眉蹙得更紧。
抬脚上前两步,他将房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
房里很安静。
床幔垂在地上,一双精致小巧的绣花鞋齐整的摆在床边。
月钦城幽深的眸光微微闪了闪。
走过去,他直接掀开床幔,只见女人侧着身子面朝里,睡姿很规矩。
“到底有何不适,昨晚不都好好的?”在床头坐下,他伸手探了探女子的额头,并没有发现有何异样。
“王爷,我没事,就是乏了,想休息会儿。”女子低低的声音传来。
月钦城愣了愣,手臂穿过她的脖子突然将她抱了起来,嘴里不赞同的说道:“本王已让人去准备午膳了,用过之后再睡。”
当女人被他抱着坐起身的那一刻,他手臂突然僵硬起来。
面前的女人脸上蒙着黑纱,同平日一样,依旧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没错,那双眼睛还是很熟悉,只是……
闻着自对方身上传来的香气,一丝寒光快速的从他幽深的黑眸中闪过,转瞬就恢复了原样。
带着紧张,他轻蹙眉头,突然轻手将女人给重新放回床上,并说道:“要不你先歇着,等醒来之后再用膳。本王想到还有事,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女子看着他近在咫尺略显担忧的俊脸,点了点头,低声应道:“好,王爷您先去忙吧。”
月钦城勾了勾唇角,不急不慢的将床幔放下。
转身之后,他眸底乍出一片寒芒,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的握紧。
走到房门外,待两名丫鬟将房门关上,他突然朝小柔看去,冷着脸示意她跟随自己离开。
书房里。
月钦城一脸铁青,险些没把身前的书桌给砸了。
“你们是如何看护王妃的?这么大个活人,你们竟然都看不好?还给本王带个假货回来,是想让本王立马斩了你们吗?”一拳头砸在书桌上,他青色的俊脸布满寒霜,愤怒打从心口里迸射出来,周身都被一股冷冽的气息包裹着。
“王爷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小柔跪在地上,又是惊吓又是磕头,声音也带着哭腔。
“王爷,您是如何知道房里那位是假王妃啊?”杨智在一旁忍不住的问道。虽然他还没见到回来的人,可是小柔和明珠是跟在王妃身边的,怎么可能弄错呢?
月钦城冷眼瞪过去。“难道本王的女人本王还认不出?”
那女人说话做事一言一行都跟常人有异。跟她在一起的时日不算长,但那女人的很多习惯却深刻的让他记在脑中。
床头那摆放齐整的鞋,就不是那女人的作风。哪一次那女人不是把鞋给乱扔的?
再说睡相,他就没见过那女人有一点人样。粗鲁不说,还难看得要死。他俩睡一起,她不是抢被子就是踢被子,还有好几次差点把她的臭脚放他脸上。
房里那个女人看身形是差不了多少,可是抱到手中的感觉明显就不同。那双眼也的确像是她,可是他知道这不是她。
两人都有着双如一泓秋水般的眼睛,很是迷人耐看。但他那女人,眼神炯亮并带着一股子英气。哪像房里那女人,就跟要死不活一般。
还有那一身臭烘烘的味道,如此熏人的恶臭女人,还敢假扮他的女人,实在是够恶心、够可恶的!
“追魂!”想到什么,月钦城突然朝门外冷冷一喝。
“王爷,属下在。”追魂进来,许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所以面上分外沉冷严肃。
“给本王去尚书府,将萧名望监视起来。本王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月钦城冷声下令。
“是。属下这就去。”追魂也没敢停留,立马就出了书房。
“杨智。”转头,他又看向杨智,“传本王令,从即刻起不准任何人擅自出府半步,若要出府,全由你带侍卫跟随。若有违令者,给本王杀!”
“是。”杨智也匆匆离开。
书房里,就剩下跪在地上的小柔了。小丫头低着头,许是知道事情变严重,所以心虚的没敢说一句话。
月钦城冷眼瞪了过去:“还跪着做何?还不去将那女人的假面给本王撕了!难道对付一个女人,还要本王教你们如何做?”
敢进他淮阳王府,他就要让她有命进来,没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