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宿,三人回去的时候天都快亮了。但这一晚的收获,无疑是让人兴奋、也让人失眠的。
看着到手的几十口装着金银珠宝的大箱子,若不是月钦城强硬的把沈千姿带走,沈千姿都恨不得就在那藏箱子的地方过夜了。
长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接触到如此庞大的财物。说心不痒痒,那都是假的。
府里还有其他的人,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沈千姿第二天还得强打起精神应付某父子俩。
翌日中午,临到中午的时候,明珠前来禀报。
“沈小姐,沈堡主让奴婢来告诉您,说是在祥瑞酒楼点了您爱吃的菜,要您前去赴宴。”
一晚没睡,就早上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沈千姿头昏脑胀的,可一想到自己已经把那两父子凉了好几日,如今人家诚心要求她去做客,她也不好推辞了。
于是,简单收拾了一番之后,她带着小柔和明珠直接去了祥瑞酒楼。而月钦城这几日都较为忙碌,一般都是早出晚归,沈千姿他忙,也就没通知他。
到了祥瑞酒楼,沈韵堂和沈潇父子俩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小柔和明珠也很识趣,在门口候着,并不进去打扰他们一家三口团聚。
看着父子俩同是冷酷无比的样子,沈千姿也没好脸色,更何况,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的她也拿不出好脸色示人,就算用了一些脂粉淡淡的做了修饰,可她眼下的两团青色若是仔细看依旧能够看得出来她很疲惫。
“怎么,昨日做贼去了?”沈韵堂依旧还是那样,出口始终没好话。
“是啊。做贼去了。”对于他的话,沈千姿顺着就答了出来。
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敷衍自己,沈韵堂冷傲的黑眸突然沉了沉,一抹异样瞬间从眸底闪过。
“坐吧。”沈潇盘腿坐在绣垫上,威风严肃的开口。
沈千姿也没拒绝,看着沈韵堂坐在沈潇左手位,她在沈潇右手位的绣垫上坐了下来。
在她刚落座,沈潇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凡是莫要把自己弄得太辛苦,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别把自个儿身子累垮了。”
沈千姿愣了愣,尽管他说的很随意,可是她还是听出了几分其他的味道。
看着桌上他们点的山珍海味,她撇嘴笑了笑,“沈堡主是大富大贵的人,哪知道我们这些人的苦?”
看着她嘴边嘲讽般的笑意,沈潇冷了脸,严肃的转头看向她,突然说道:“要多少财物你可以同为父说,为父不希望你为了那些小财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沈千姿僵硬的朝他看去。看来,他应该是知道他们背后所做的事了。
对于沈潇能知道他们的事,沈千姿不觉得有多大意外。堂堂的沈家堡堡主要是没两把刷子那才会让人小瞧了去。
眨了眨眼,她突然抿唇笑道:“爹快人快语,千姿实在钦佩。要多少财物千姿自己也没谱,这得看爹疼不疼女儿罢了。”
沈潇冷厉的瞪眼,“你这丫头,是想考验为父不成?”
那意思就是给得多他就是她爹,给得少要是让她瞧不上眼,那就别想她会认他了。
这丫头,怎么如此市侩?
是想气死他不成?
沈千姿没再搭话,只是执起身前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到沈潇碗中,淡淡的说了一句:“爹,吃饭吧。”
沈潇心中本来聚起的一团怒火,因为她这软软的一句话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垂眸看着碗里的菜,他冷硬的薄唇蠕动了几下,最终什么话也没话,用筷子夹起送到了自己口中。
瞧他在计较个什么劲儿,她喜欢财物那就随她去吧,世上有几个人不爱财的?爱得坦坦荡荡总比那些虚伪的人要强。他沈潇的女儿能做到如此,他也该欣慰的。
这一顿饭,是名义上的团聚,也是一家三口第一次聚在一起,对每个人来说,或许都很重视,所以饭桌上,三人都没怎么开口,似是担心不小心说错什么话破坏了这难得团聚的气氛。
沈韵堂一直都冷漠而优雅的用着食物,只是没用到几口,突然冷着脸将面前的碗往沈潇面前一推。
“老头儿,做人别如此偏心,否则小心你老了没人给你送终。”
“咳咳咳……”在他对面的沈千姿险些被一口饭呛死。
看着自己面前儿子的碗,沈潇横眉怒眼的瞪了过去,冷声骂道:“混账东西!为父没让你夹菜就罢了,你还敢威胁我!你妹妹都知道孝顺,你这混账却什么事都不做!”
沈韵堂冷眼睇着他,也没将推出去的碗收回去,而是扬着下巴冷傲的等着。
见状,沈潇气得脑门都快冒烟了,但最后还是夹了一只鸡腿扔到他碗里,嘴里恶声恶气的怒道:“撑不死你!”
“咳咳咳……”这是沈千姿第一次看到父子俩相处,简直都快笑喷了。这父子俩算是奇葩了吧?
但有一点很肯定的是,沈潇面目虽严厉,心却是软的。
这一刻,她没觉得这个冷酷的中年男人有什么不同之处,他也只是一个父亲而已。
沈韵堂拉过碗,冷傲的目光看着碗中油腻腻的鸡腿,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在看了一眼沈千姿碗中的菜肴后,他斜视着沈潇的双眼都跟喷毒似的,冷嘲热讽的话语里也是满嘴的酸味。
“老头儿,再如何偏心,那也是要泼出去的水,劝你对我好一点。”
沈潇寒着脸,就差没用凌厉的双眼把自己亲儿给瞪死过去。
“好了,你们俩有完没完?”实在看不下去了,沈千姿故意冷着脸看向父子俩,顺便夹了一筷子菜塞到沈韵堂碗中,“吃个饭都跟仇人似的,你俩是故意不让人安心用餐对不?”
听到她说话,父子俩都闭上了嘴。
就在沈千姿庆幸没有外人在场观摩这对奇葩父子时,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千姿,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沈千姿回头,见上官嫣然正伸长了脖子朝房里望,她放下筷子,朝她招了招手,“嫣然,用过午膳没有?过来一起吃。”
闻言,上官嫣然当真走了进来,在沈千姿右手边唯一的空位上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还朝对面冷眉冷眼的沈潇打了声招呼,“沈堡主,打扰你们用食,真不好意思。”
“……”看着她随意的样子,沈千姿眼皮抖了抖。这丫头也太不把他们父子当一回事了吧?
看了一眼沈潇的脸色,见没有什么异样,她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嫣然,这大中午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官嫣然朝她笑了笑,“我本来是想去府中找你的,他们说你到这里来了,所以我就找来了。”
沈千姿嘴角抽了抽,见父子俩都没有要撵人的意思,她索性主动让人为上官嫣然添了一副碗筷。
碗筷摆好后,可上官嫣然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对面。
沈千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忍不住的揉了揉额头。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丫头是为了沈潇的酒而来的!
不知为何原因,对于上官嫣然随意入座的举动,沈潇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见对方仿佛没看到自己似的,上官嫣然最终忍不住先开口了。
“那个、那个……沈堡主,您那个酒还能赏我一些么?”看着沈潇面前的酒壶,某个女人只差没流口水了。上次喝过一壶,那味道可真叫她难忘。
沈潇严肃冷漠的坐着用食,似乎没听到对面的哀求声。
就在上官嫣然大着胆子伸手之际,突然从她侧面传来一道冷讽的声音——
“酒疯子!”
闻言,上官嫣然立马收回了爪子,皱眉瞪了过去,“姓沈的,说话别这么阴阳怪气,就算我是酒疯子又如何?总好比某些人不要脸的半夜跑到我房里来要好得多吧?偷香不成,现在还故作清高,你装给谁看啊?”
“噗!”沈千姿一下子就喷了。
“咳咳咳……”对面猛的传来一道浑厚的咳嗽声。
而沈韵堂那冷硬的脸一瞬间就跟抹了锅底灰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就在他准备说话之际,突然沈潇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是朝着上官嫣然说的,“丫头,这壶酒老夫赏给你了,拿去吧。”
闻言,上官嫣然立马将一旁的沈韵堂甩向脑后,伸手将沈潇面前的酒壶给抓到了手中。像是害怕沈潇反悔似的,她赶紧起身朝众人招呼道:“我就过来讨口酒喝而已,不打扰你们一家人用膳了。你们慢用,我先下去了。”
说完,她一脸喜色的转身就往外跑。
就在她刚出门之际,沈潇突然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挺拔的身躯朝着门外走去——
“为父出去一趟,你们兄妹俩不用等我。”
而房内,沈千姿眼皮猛跳,总觉得有什么事超出了她的想象,特别是看到对面沈韵堂青白交错的脸色时,她更是觉得有种强烈的预感……
“你……”
“我跟那女人什么事都没有!”就在沈千姿开口之际,沈韵堂突然冷声说道。
“……”沈千姿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她还什么都没问呢。
而在一间房内,一老一少盘腿对坐着,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聊着话。
“丫头,韵堂真的半夜摸到你房里去了?”沈潇虽然面冷严肃,可那盯着对面女孩的双眼,程亮程亮,就跟看到什么稀奇的宝物似的。
上官嫣然砸吧砸吧的喝着小酒,点头应道:“是啊。”
“何时发生的事?”
“就前阵子。”
“那他有没有做什么?”
“有啊,他让我跟她去沈家堡,还说会照顾我。”
“真有此事?”沈潇眼眸都睁大了。
察觉到他的不信,上官嫣然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沈堡主,我骗谁也不敢骗你啊!你要不信,大可以去问他。”
闻言,沈潇眸底闪过一丝激动。难道韵堂真的开窍了?
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抱孙子了?沈家堡也能后继有人了?
“丫头,你打算何时跟韵堂成亲?”沈潇突然正色的问道。
“噗!”上官嫣然没忍住,突然一口酒喷了出来。
好在沈潇反应快,往身侧一闪,否则那后果都不敢想象。看着对面猛咳嗽的女孩,他老脸突然变得沉着难看起来。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韵堂?”他冷声问道,明显很不喜上官嫣然的反应。
上官嫣然拍着胸口顺了顺气,抬头看着对面,被沈潇那股子冷气吓了一跳。
“沈堡主,您、您这话问得也太不妥当了。”即便心里有些打鼓,可她还是大着胆子说了出来,“我跟他之间都没情分的,我怎么能同他成亲?更何况我心中早就有人了。”
闻言,沈潇突然拍起了桌子,“混账东西!你心中有人又如何?难道老夫的韵堂还比不上那个男人?从今日起,老夫命你立马给我把那个男人忘了,从今以后只能对韵堂一心一意!”
“……”上官嫣然突然瞪大眼,连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您、您这是、这是打算……强人所难?”
为了姓沈的,要她忘记那个人,凭什么?
沈潇两道锋利的剑眉拧紧,眉目间迸出一股骇气,强势又霸道,“老夫让你忘你就得忘!既然韵堂看上了你,你就得一心一意的对他,早点同他成亲,好早日给老夫生下大胖孙子!”
“啊——”上官嫣然突然夸张的叫了起来,同时起身,抓起桌上的酒壶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
“……”沈潇愣然。当回过神来之后,他突然撒气似的拍桌骂道,“混账!老夫又不吃人,跑何跑?上官泰这老东西,是如何教导女儿的,竟然如此没规没矩!”
沈千姿还在隔壁用食,突然听到上官嫣然的尖叫声,正准备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就见上官嫣然突然跑了进来,然后抓着她的手腕就往外面拉——
“千姿,快跑!”
沈千姿一头雾水,可上官嫣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儿,让她一时都挣脱不开,只好撒开脚步跟着她往酒楼外面跑,留下沈韵堂独自在房里一个人用食。
“疯子果然是疯子!”看着那像是被鬼追一般跑掉的女人,沈韵堂一脸的嘲讽和厌恶。
而沈千姿直接被上官嫣然拉着回了淮阳王府,一关上门,上官嫣然就哇哇不停的朝她吐槽。
“千姿,你可得救我!你爹竟然要逼我嫁给你哥!怎么办?这可是我最担心的事啊!打死我也不能嫁给那个冷面又变态的家伙,你爹这样分明就是想逼死我啊!”
“……”沈千姿只觉得额头上冷汗连连。
好半响,她才开口反问道:“嫣然,你的确我爹逼你嫁给我哥?”
“确定!确定!”上官嫣然不断的点头,一张美脸拉得跟就条苦瓜似的,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千姿,你得帮我想办法啊!”
沈千姿歪着嘴,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见她不语,上官嫣然拉着她的手委屈的说道:“千姿,你是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卢子杰,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能取代他在我心中的地位。我真的不能嫁给你哥,你帮我向你爹求求情好不好?”
沈千姿抓起了后脑勺。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只不过看着上官嫣然要哭的样子,她最终还是劝道:“嫣然,你别激动,先好好冷静冷静。”
她现在还没搞清楚,她跟沈韵堂到底是怎么搭上的?
上官嫣然处在激动中,哪能冷静得下来,眼泪啪啪的就往下落,“千姿,你爹这样是强人所难。他还威胁我让我忘掉卢子杰,这哪可能啊?”
“好好好,我帮你劝劝,你别哭啊……”见她伤心,沈千姿也开始着急了,赶紧给她擦眼泪安慰道,“等会儿他回来了我就去帮你劝劝,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嫁,没人逼得了你的。”
唉……怎么搞出这一渣事来呢?
而且那老头儿也太霸道了吧,要人家忘记初恋,这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强而所难。
见沈千姿答应了下来,上官嫣然的情绪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沈千姿原本想等沈潇父子俩回来好好跟他们谈一下,虽说她有想管闲事的嫌疑,可上官嫣然怎么说也算是她闺蜜,她也真心不想看到她被人强迫。
可等到天黑,沈潇父子俩都没有回来,她派人去祥瑞酒楼问过,可店里的人说父子俩早就离开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根本不知道。
人找不到,她只能将上官嫣然的事压下,等着明日父子俩主动现身。
天黑过后,见月钦城还没回来,沈千姿就让小柔和明珠准备了洗澡水,关着门,一个人舒舒服服的泡起了澡。
房里,水汽氤氲,水中,热气绕身,就在沈千姿靠着木桶闭着眼享受这份惬意时,突然间听到屏风外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小柔或者明珠进来给她添热水了,于是眼都没睁的朝外面说道:“不需要热水了,我马上就好。”
没有声音回答她,只是隐隐约约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沈千姿疑惑的睁开眼,突然就见某个男人赤着胳膊走进了屏风内——
“啊!”她猛得惊了一跳,身体不由自主的往水里埋了一些,看着那精壮挺拔的身躯渐渐的朝浴桶走来,她顿时臊得脸红耳烫,“你回来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这几日,他都回来的挺晚,几乎都在她睡着以后才回来,第二天天不亮就离开了。今口口是真没想到他会回来得如此早。还赶在她洗澡的时候。
月钦城挑着浓眉含笑的跨进浴桶内,而沈千姿脸臊得想都都没想的就要离开,但捂着身体的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给抱了个满怀。
不等她说话,突然下巴被抬起,一张俊脸在眼前放大,瞬间将她红唇覆住——
“唔……”沈千姿那个窘啊,只觉得自己心都跳乱了。这混蛋,脱得也太干净了!
知道自己今晚肯定是跑不掉,也察觉到男人紧绷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势在必得的决心,所以她没反抗。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彻底的贪欢,放纵后的疲惫,导致的结果就是翌日沈千姿在房里睡了一天,也把上官嫣然的事彻底的忘在了脑后。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她这一忘,直接就决定了上官嫣然和沈韵堂两人之间从此斩都斩不断的关系……
也就在沈千姿还在呼呼大睡的傍晚,上官嫣然被沈潇再次请到了自家的酒楼里,并以好酒为诱饵,把上官嫣然引了去。
而上官嫣然只以为沈千姿劝过沈潇了,这一次沈潇请她喝酒,肯定是打消要她嫁入沈家的念头。于是欣然前往——
可豪华的雅间内,上官嫣然去的时候沈潇并不在,看着桌上摆放好的酒菜,她也没客气,趁着沈潇不在之际,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倒了几大口。
“真是佳酿啊……也不知道是如何酿出来的,简直就是酒中之极品。”砸吧砸吧着嘴,某个女人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想她这些年,尝遍了各国美酒,可惟独没尝过沈家堡的酒,如今一饮成瘾,简直都快戒不掉了。
眼看着一壶酒都快见底了,也没见沈潇出现。就在上官嫣然正准备唤小二去问问看是如何回事,突然就见沈韵堂大摇大摆、又冷又酷的走了进来。
四目相对,一个怔愣,一个厌恶。怔愣的是沈韵堂,厌恶的自然就是上官嫣然了。
而就在这时,雅房的门突然被人关上,从门外还传来一个声音——
“少主,堡主留下话,说是让您好生陪陪上官小姐,他有事不能前来。”
“……”上官嫣然顿时瞪大眼,立马就从绣垫上爬了起来冲向了房门口,“喂,你们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做何要关门?这是我家的酒楼,你们要做何?”
可是门外已经没人应声了。
上官嫣然推了推房门,是从外面上锁的。
不仅她突然恼火了,就连沈韵堂浑身都开始飚冷气了。
两个人都站在门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怎么看都像是彼此有深仇大恨的摸样。
“我说姓沈的,你跟你爹到底要做何?”眼睛瞪累了,上官嫣然冷冷的开口问道。
沈韵堂磨着后牙槽,低沉的声音更是冷得仿佛夹杂了冰凿子似的,看着女人的眸光都跟喷毒一样,又狠又厉,“你这不要脸的女人,到底对我爹说了些何话?”
那老头子今早突然找到他说要他赶紧娶这女人,天知道那老头儿犯了什么病,居然会把他跟这种女人联系在一起。
想孙子想疯了!
“喂!”上官嫣然立马朝他吼了起来,“你说谁不要脸呢?你才不要脸!”
“你再说一次试试?”沈韵堂突然眯起了眼,冷傲的眸中迸射出一股戾气。
上官嫣然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里就他们两个人。
秉着好女不跟恶男斗的心思,她一边安慰着自己不要跟这人一边见识,一边又重新回到桌边,坐到绣垫上继续端着酒壶独饮起来。
这是她家的地盘,她相信只要有人发现她被锁在这里,肯定会来打开放她出去的。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韵堂袖中的手几次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没有卸掉那道碍眼的房门。
他知道老头子的心思,但以为这样就可以操控他?
他还真是会想!
这么幼稚的招数都能用上,丢死人了!
看着女人悠哉悠哉的喝着酒,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他也没一点不满的情绪,只是冷飕飕的看了半响,随即踱步走了过去在女人对面坐了下来。
上官嫣然见他坐下,也没理他。她现在也猜到了沈潇的用意,不就是想把他们两人关在同一间屋子里,然后好发生点什么吗?对沈潇的做法,她只觉得可笑,这沈家是缺女人还是怎么的,竟然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了。她的心思要是这么容易动摇,早就动摇了,还用得着二十岁了还没嫁人?
一个时辰之后,看着喝醉酒趴在桌上的女人,那一身的酒味让沈韵堂冷硬的浓眉越蹙越紧。
就没见过如此酗酒的女人!
她就不怕把自己喝死?
看了一眼窗外,他吐出一口冷气,突然觉得心里烦躁无比。
那老头儿到底要把他关在这里多久?
他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可是就这样离开了,那老头儿当真发起怒来又不好解决。
看着桌上还有一壶没动过的酒,他皱了皱眉,伸手拿起酒壶将一只空杯给斟满,烦躁的饮下。
只是当他一口咽下杯中的酒时,突然冷眸放大,像是见到妖怪一样眸底瞬间释放出受惊的寒光——
死老头,竟然在酒中加药!
而此刻淮阳王府中,沈千姿抱怨的问着身旁的男人,“钦城,你说那父子俩到底跑哪去了,这都两天没见到人了,就算要出去,好歹打声招呼吧?”
那父子俩真的太随便了,都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臭德性,一点礼貌都没有,仿佛全世界都是他们家的地盘一样。
听到她的抱怨,月钦城回她一笑,“皇上得知沈堡主已来到陇南国,欲想请他们父子进宫,而沈堡主故意不给他颜面,所以有意回避,这几日多半都不会出现在我们府中。”
闻言,沈千姿这才恍然大悟,“唉,早说嘛,我还以为他们去哪了。”
躺在她身侧,月钦城抬手抚着她的侧脸,突然凑近,邪气的问道:“还疼么?”
沈千姿当然知道他问的‘疼’是指哪儿,顿时两耳发烫,在他腰间狠狠的掐了起来,“你说呢?”
臭男人,太会折腾人了!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起床,可想而知昨晚有多激烈。
偏偏某个男人非但不觉得心虚,还很无耻的问道:“让我看看?”
说着话他大手随即就要掀开盖在她身上的被子。
沈千姿反应极快的将他大手抓住,没好气的瞪他,“你今晚要是再敢乱来的话,我跟你没完!”
想她千锤百炼的身体,竟然败在一个男人身下,那在警校四年的时间她算是白过了!
月钦城被她抓着手,也没抽开,只不过却埋在她香滑的颈项里得意的闷笑起来。
他能说把这女人收服住很有一种自豪感么?
“对了,最近朝中情况如何?”看着暗自得瑟的男人,沈千姿忍着拍飞他的冲动,突然转移了话题,正色的问道。
月钦城从她脖子里抬起头,俊脸上的神色也随着她的问话变得认真起来。
“如同你预想的那般,皇上以贪污受贿为由抄了好几名大臣的府邸,可没搜出任何值钱的东西,这两日正大发雷霆。听闻沈堡主又来陇南国,他现在正处于全面戒备中,几乎是无暇顾及我这边的事。”
沈千姿点了点头,“看来那父子俩在陇南国对我们也有好处,皇上现在把心思都放在他们父子俩的动机上,一时半会儿顾不上我们,也利于我们做事。否则,被他时刻盯着,我们得到的那些财物还真不好转移。”
“嗯。”月钦城也赞同她的话。
现在皇上还没打消搜查官员府邸的念头,一旦他再搜不出什么,定是会打消念头,到时那些官员就会发现他们所藏的财物不见。而那时,他们想要转移这大批的财物,就会有一定的难度。
现在沈潇父子的出现无疑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特别是沈潇来陇南国,带了好几万人马扎营在离陇南国三十里开外的地方,皇上现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几日还故意把他请去了御书房,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想让他多盯着沈潇的举动。
沈潇一来,的确是在无形中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可是——
看着月钦城突然沉冷起来的神色,沈千姿眨了眨眼,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难题没解决?”
月钦城抿了抿薄唇,看着她为自己担忧的样子,也不好隐瞒她什么,将自己担忧的一些事如实说了出来,“沈堡主一来,于我有利,可是于陇南国,却是带来了大祸。”
“什么意思?”沈千姿皱眉,很是不解他话中的含义。
月钦城叹了口气,深邃的眸中多了一丝阴霾,“天下虽说分为四国,可沈家堡却有着让四国忌惮的地位。而今沈家父子来我陇南国,其他三国想必早就得到风声了。由此一来,我担心不久后其他三国会派人前来打探虚实,到时我陇南国怕是会成为三国齐力对付的对象。幸而我们这次得到了一笔‘意外之财’可以壮大我手中兵力,否则若是沈家父子一离开,要对抗三国,我实难有把握会取胜。”
听完他这番话,沈千姿心中很是震撼。她没想到,因为她,可以造成这么严峻的问题。
他说的很简单,可是她都懂。
其他三国现在肯定怀疑他们陇南国跟沈家堡联盟上了,肯定会派人前来打探。这都算小事,最重要的是陇南国的国情会被人摸清楚,到时候,若其他三国有野心,肯定会打陇南国的注意……
弱肉强食的道理她懂,不管在哪个年代,弱者永远都是强者想要欺压的对象。如今皇上不作为,朝中官员更是不为民为国着想,单凭着他们,其面临的结果会有多糟糕,这几乎不用想就应该知道。
“钦城,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需不需要让他们父子俩离开?”
月钦城淡淡的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其他诸国恐怕已经行动了。”
“可是按你这样说,那我们岂不是很被动?”沈千姿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月钦城再次对她摇头,突然间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已经考虑过该如何应对了。”
沈千姿眼中一亮,赶紧抓住他的手问道:“快说来听听,要怎么做才能避免将来有可能的战争?”
说实话,她肯定是不希望打仗的,那样就有太多无辜的人牺牲了。
看着她心急的样子,月钦城知道她是在担心,他也没打算吊她胃口,于是认真的说了起来,“如今皇上昏庸无能,为了保全先祖的江山社稷,我必定是要反的。但不是现在,现在反对我毫无益处。趁着皇上还没察觉到危险来临之前,我想在南下开辟疆土,建立我的势力。”
闻言,沈千姿有些担心的问道:“那样行吗?皇上会不会察觉到?”
月钦城摇头,笃定道:“皇上一直都以为南下荒芜穷困,故而一直对南下并不重视,以至于南下的人早就有想反的心思,但苦于贫困势弱,有心无胆。此次我们向南下灾区捐赠了不少财物,对我笼络南下的民心起了极大的作用。若我将手中势力转移南下,定会给南下百姓带去希望,让他们能齐心归顺于我。待将来京城沦陷,我们就以南下作为京都,到时再发兵制敌。”
沈千姿摸着下巴,“可是京城的百姓该如何办?”
月钦城突然朝她笑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我已经想好办口口在皇上自食恶果之前将京城百姓迁移。”
对于他的计划,沈千姿没觉得不妥。的确,想要反,首先就要有自己的势力,这一点,月钦城并不缺,而他现在唯一缺的就是民心拥护。一旦在某个地方他受人敬仰,那这个地方渐渐的就会形成以他为中心的势力范围。如今,他们手中不缺财物,要扩大势力,招兵买马也不是难事。
只要他们一步步做好了,那么其他地方的人也会渐渐的依附过来。到时,京城只是一个空壳子,随便皇上怎么折腾去,就算皇上死,也是咎由自取。
一晚上,两人都在房中商议着日后需要做的诸多事情。包括各个细节上都做了讨论,也定下了计划。直到快天亮,月钦城离开,沈千姿才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天刚亮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撞开,沈千姿因为脑袋还处在谋反的激动中并没睡着,险些被撞门的惊响给吓一跳。
撩开床幔,就想看看是谁一大清早冒冒失失的,结果就看到上官嫣然冲了过来。
“千姿,我不行了,我要死了!”上官嫣然扑到床边,突然急吼吼的嚷了起来。
听着她没头没脑的话,沈千姿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嫣然抓着她的双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清早的,她居然满头大汗。
“千姿,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你跟爹和大哥说一声,就说我去其他地方游玩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让他们别惦记我。”
说完,她急着要起身。沈千姿手快的将她抓住,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的看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去哪?”
上官嫣然苦着脸,也不知道她怎么搞的,一双黑眼圈比沈千姿还严重,而且身上衣物皱巴巴的,浑身看起来狼狈又没精神。
“千姿,你别问那么多了,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你只要帮我向爹和大哥转告一声就可以了。我先走了,你保重,我到了其他地方会给你书信报平安的。”上官嫣然说得很急,而且动作似乎更急,说完就将沈千姿的手板开,逃一样的跑了出去。
“嫣然!”沈千姿赶紧跳下床鞋都顾不及穿追了出去。
可是门外根本就没上官嫣然的影了。
“沈小姐,您醒了?”小柔在外见她出来,忙跟她蹲身行礼。
“小柔,你快追出去看看,务必要知道上官小姐去哪了。”沈千姿赶紧朝她吩咐。
那丫头,出了什么事倒是说清楚再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