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郑欢乐第一反应就是想跑,结果因为看到某个不该出现的男人吓得双脚发软,顿时就扑倒在了地上。
那反应犹如看到恶魔现身一样,岂止是一个惊恐能形容的。
看着她的反应,上官游双手僵硬的垂在半空中,拳头攥得紧紧的,俊脸绷得很沉冷,但眼眸中却浮着丝丝受伤的情绪,就连心口都隐隐泛疼。
他没想到她怕他竟然怕成了这样……
看着那哆嗦的身子,他眉头拧得死紧,眸光沉沉的盯着。片刻之后,他还是走了过去,弯下颀长的身躯,将地上颤栗不停的身子给抱了起来。
“放、放开我!”郑欢乐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瞬间炸毛了,在他紧实有力的手臂上挣扎起来。昏暗的灯火下,也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那眼眸子都变红了。
上官游抿紧薄唇,什么话都没说,抬脚就往某间房走去。郑欢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辨别出来的,看着他抱着自己走向自己的房间,更是又惊又怕的惊呼了起来。
“救命啊——梅嫂救命——”打死她她也不要跟这个男人独处,那些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太过深刻,就像噩梦一样让她光是回忆就觉得害怕,更别说要面对他了。
旁边一间屋子的房门被打开,梅嫂慌忙的跑了出来,一看,差点把她都惊吓到。
“大、大少爷,您怎么来了?”作为上官家的下人,或许上官游不认识她,但她绝对认识自家少主子的。
见她认出自己自己的身份,上官游眯起了黑眸并瞪了过去,冷声命令道:“回去!”
梅嫂吞了吞口水,正打算转身回房,郑欢乐赶紧朝她求救,“梅嫂,救我……呜呜呜……”
梅嫂为难的看着她,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只知道老爷突然把少夫人安排在这里并让她负责少夫人的饮食起居,其他的事她一概不清楚。现在大少爷过来,这‘救命’之说从何而来啊?
他们是夫妻,大少爷找来,不是挺正常的吗?
“少夫人,奴婢去给大少爷煮壶香茶,一会儿就送您房里去。”找了个借口梅嫂赶紧朝厨房的方向跑去。
她都快四十的人了,作为过来人,她也多多少少猜到这对夫妻肯定在闹矛盾,两个都是主子,她作为一个下人哪有资格过问,更何况夫妻间的事更轮不到她一个外人插手。让她救命?她还想找个人救自己的命呢。不都说大少爷性子极好吗?为何大少爷会这般吓人?
郑欢乐红着眼眶看着梅嫂就这么跑了,仿佛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都没了似的,那从眼眶涌出的泪珠似乎都带着一丝绝望。
上官游脸色特别难看,不是他不想好好对她,而是……瞧瞧这小女人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把自己的相公当妖魔鬼怪就算了,还像一个外人求救,换做谁来谁不气?
他之所以蹲守在这里没有回府,因为他知道回去后可能会面临什么,爹把她送到这地方来,分明就是想让他们断了关系,他若回去,估计爹很快就会找他谈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不管他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他,可是要让他放手,这不可能!
在砂红村要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下了决定做了选择,现在要他放手,谈何容易?
带着心里翻腾的酸涩,他抱着人抬脚走进了房门,并反脚将门踢上关好,这才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女人走向了那张布置得华丽秀气的大床。
“呜呜呜……”郑欢乐没有再挣扎,因为她知道挣扎也没用。跟他比起来,她是那么渺小和无能,用他的话来说,他想弄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所以再多的挣扎也是枉然。除了哭,她实在找不到发泄心中恐惧的方法。
房里就他们两人,没有了外界的干扰,上官游脸色好了不少。坐在床边,他霸道的将人禁锢在腿上,但抬手为她拭泪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莫哭了,我不会再欺负你了。”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心疼和歉意,也饱含了他的承诺。
“呜呜呜……”他说了什么郑欢乐似乎都没听到,闭着眼睛哭个不停。
“乖,别哭了。”上官游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上,耐着性子拍起了她后背。
说起来,他也没认真的哄过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哄女人。他家有个妹妹,可是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哭过,根本不需要人哄。长大了,妹妹调皮,他通常都是训她,那脸皮厚的妹妹更是不需要人哄。至于其他的人,更加不需要他哄。
他知道那晚自己太粗暴了,伤得不仅是她的身,还有她的心,正是因为这个,他才躲了一天都不敢出现。
他也知道自己说再多都没用,反正她也不会听自己解释,更不会相信他喜欢上了她。
听着胸口处她压抑的哭声,上官游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觉得自己才是该哭的那一个,这一辈子就对两个女人上过心,一个已嫁作他妇,还有一个就是怀中这个,可看看现在的情况,他觉得老天就是故意要同他开玩笑。
两个不同类型的女人,一个是不该想的,一个是该想却拿不下的。还以为捡到一朵小莲花,结果到手之后才发现纯属一个小傻瓜。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腹诽,现在的他都成了众人的公敌了,他哪有资格在计较什么。
“欢乐。”沉默半响,他低头轻唤道,面色温润带着些许心疼,“我们谈谈。”
“呜呜呜……”郑欢乐一直都陷在自己悲伤恐惧的情绪中,压根就没听进去他的话。
上官游只觉得自己被她哭败了。说她是小女孩还真的是,这一哭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蹙了蹙眉,他将人轻轻推开,一手扶着她削瘦的肩臂,一手卷起衣袖为她拭泪。再一次认真的重复道:“莫哭了好吗?我们谈谈。”
要是以往,他的耐心绝对不会超过三句话,可今晚,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所以显得耐心十足。
“是相公不对,相公不该那样对你。可是你也不该侮辱相公的人品,暂且不论是谁在背后唆使你,但你随便的开口让我纳妾就是不对,这不仅是对你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相公我的不尊重,同时也最整个上官家不尊重。”他认真的说道,算是向她解释自己生气的缘由,“我们上官家不似普通人家,我们上官家有着自己的家规和原则。别的人家可以随意的娶妻纳妾,可是在我们上官家,几代以来都鲜少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看中的不是子嗣的多少,而是看中的是家族的团结。对别的家族来说,子嗣的多少意味着家族的大小以及门楣的兴旺,可是在上官家看来,庶出越多,意味着嫡出子女承受的压力和危险越大。所以不管是我还是我爹以及过世的先祖,都不愿纳妾,怕的就是一些人会为了财富而变得贪婪可怕。我说的这些,你懂吗?”
上官家的人都有一个特性——理智。看惯了那些大族世家的勾心斗角,他们心有感悟,别的家族子嗣多又如何,到最后有多少兄弟姐妹不为了金钱权势勾心斗角的?所以就算他们娘亲去世早,爹都没有起过要续弦或者纳妾的心思。而他即便在当初不待见她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要另寻女子共度一生。更何况在他对她已经动情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他才会气,气她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气她只图最快都不考虑后果,更气她心里没有他的存在。
他多想当初那个整天喊着‘相公’的女孩能回来,哪怕她做的食物很难下咽,他也不会再打翻糟蹋,哪怕她什么都不懂,他也不会再嫌弃,她不懂事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教导她。
从答应娶她开始,其实他就已经认了命了,这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女人陪着自己。之前对她不好,那也是因为他还没有说服自己,还没有迈过自己心中的那道梗。
他说了那么多,一字一句很认真、很清晰,郑欢乐不是没听到,只是面对眼前的男人,她实在不知道该拿怎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
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说如此多的话,而且说的还是有关上官家的事,她承认她也有做错,明知道爹是不怀好意,却还是迫于害怕而答应了爹的要求。她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上。哪知道他情绪会如此激动,激动得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低下头,哭声变小了,只不过扭开头没有看他。
见状,上官游也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看着她绞着衣角的双手,这个动作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后似乎就没变过。淡淡的勾唇,他将她绞着衣角的一双小巧的手给握住捏进了自己手心之中。
郑欢乐一愣,随即就要抽出来,却被他捏得更紧。
她的手很小,比他的手小了近乎一半,白皙是白皙,可是却显得有些干燥粗糙,跟她身上滑腻腻的触觉很是不同,很明显,这是一双长期做事的手。
“跟相公回去好不?”上官游低沉的问道。
郑欢乐低着头,哭声没了,可她却缄默起来。
“相公不会再骂你了,也不会再欺负你了。”他郑重的许下承诺。
郑欢乐眼睫颤了颤,还是没理睬他。对她来说,他说的话都很好听,可是她已经上过一次当了,她不知道他为何变化如此大,但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安。谁知道他下一刻又会对自己做什么样的事出来?
上官游猜到她都会是这样的反应,好在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这会儿也没逼她。抬起她的下颚,他想看看她在想什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苍白的小脸,下唇被她咬得泛青,注满了泪水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恐不安,似恨似怕的看着他,不,应该是防备着她。
其实他知道她在害怕了,因为她的身子一直都在颤栗,只不过看着她小脸上的神色,他还是震惊了一把,心窝某处隐隐的泛着疼。
叹了一口气,他抿紧了薄唇,随后将她放在床上,帮她脱掉了靴子和外衫,又拿被子仔细的盖在她身上,做完了这些,他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走出了房门。
直到房里安静下来许久,都不见男人再返身出现,郑欢乐这才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看向房门口。还好他走了,要不然她真的快被吓死了。
害怕他再返回来,她就这么一直盯着房门口,也不知道盯了多久,直到困意来袭,她才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翌日。
郑欢乐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她痒似的,让她想睡个安稳觉都不醒。缓缓的睁开眼,她忍不住朝怀里摸去,突然就摸到一团热乎乎、软绵绵的东西,这一摸让她睡意瞬间全无。
笨笨!
笨笨怎么会在这里?
她这时才想起来已经有两天没看到笨笨了。不,应该是她从那天早上开始就把笨笨给忘了。
“叽叽叽叽……”怀中的小浣熊不停的叫唤着,那小爪子还不停的在她身上刨啊刨的,似乎在抱怨郑欢乐对它的冷落。亮晶晶的眼珠子四周是漆黑的一圈,就似浓浓的黑眼圈一样,望着她的小眼神都充满了委屈。
郑欢乐赶紧抱着它坐了起来,并用手捋着它的小脑袋,嘴里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笨笨,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你饿不饿呀,我带你去吃东西好吗?”
“叽叽叽叽……”
看着笨笨扑腾在她怀里撒欢的样子,郑欢乐突然就笑了,此刻的她都忘了去过问笨笨是如何到这别院来的。
穿戴整齐后,她抱着笨笨出了房门,只是在跨出门槛的那一瞬间突然就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到了。
在她的房门口,摆着几口大箱子,而梅嫂正看着大箱子皱眉发怵,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梅嫂,这是哪来的?”她走过去,有些不安的朝梅嫂问道。
梅嫂回过神,朝她看了过来,回道:“少夫人,您醒了。奴婢正打算叫您起呢,这些箱子都是大少爷差人送过来的,奴婢正想去问问您,这些箱子该放在何处?”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箱子,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排,全都搬去房里貌似也摆放不下。
闻言,郑欢乐脸色都变了。她将怀中小浣熊放在地上,走过去把木箱子一一打开,结果看到里面全是衣物还有她在上官府用过的东西。
一时间,她也站在原地发愣,脑子都乱了。那男人到底要做什么?这些箱子里的衣物不仅有她在上官府穿过的,还有他的。
难道……
就在她愣神猜测时,突然从院门口走进来一抹蓝色的身影。颀长的身躯跃入她们的视线,男人白皙的俊脸温润如玉、俊美非凡,就连走路的步伐都显得优雅迷人。
“大少爷。”梅嫂最先反应过来,赶紧迎了上去。
“嗯。”上官游微微颔首,绯红的薄唇微微勾勒,带着温和的笑意,“梅嫂,整理一下,把少夫人的东西搬进她房里。”
“是。”梅嫂恭敬的应道,只是看了一眼几口大箱之后她又小心翼翼的开口,“大少爷,那其他的呢,该放哪?”
上官游下颚朝某间房扬了扬,“放那屋去。”
“是。”梅嫂应声。似是明白过来他的用意,赶紧跑向他所指的那间屋子忙着收拾去了。
郑欢乐还在发愣,直到那高大的蓝色身影朝她靠近,她才回过神来并下意识的往身后退了好几步,睁着一双大眼睛,既惊恐不安又带着些许怒气朝他瞪去。
“你、你要做何?”
她以为他走了就不会来了,谁知道他不仅没走,反而还想住在这里,他这是要做何?是想逼着她无家可归么?
上官游停了下来,自觉的和她保持一段距离,那俊脸上始终都保持一丝浅笑,温雅迷人。
“你别紧张,我只是担心你在外不习惯,所以想在此陪陪你,更何况让你一人独居在此,我哪能放心?”
“……”郑欢乐脸色变了又变,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了。想都什么,她突然朝上官游吼了过去,“这是爹送我的院子!”
上官游点了点头,温和的轻道:“我当然知道这是爹送给你的院子,可是你我是夫妻,难道作为相公,不该同你住在一起?”
“我们早就没关系了!”郑欢乐气得脸都涨红了,说话都开始失控起来,“我还有一封休书,那上面可是有你亲笔落下的名字!”对,她还有休书!
上官游神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又带着笑意说道:“你说有休书,可我都没见过休书长何样子,你不妨把休书拿出来让我看看,看是否真是我写的。”
闻言,郑欢乐胸口起伏着,鼓着腮帮子就往房门跑,只是刚跑了两步,她就停了下来僵硬的站在原地。
看着她的样子,上官游得意的扬高了唇,甚至还催促了一句,“快去吧,我等着辨辨真假。”
小样儿,和他斗?等把休书哄出来,看他不撕毁了它!
郑欢乐哪里还敢去拿啊,一向笨笨的小脑袋总算聪明了一回,多多少少猜到了男人的用意。
上官游也没继续逼她,而是留下一句话就转身去了他选下的房间。
“好好找找吧,看休书放在何处,若是有,那本少就承认你我再无关系,若是无,那你我还是夫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郑欢乐咬着唇都想一头撞死算了。这人怎么这样啊?
热闹的街上,正欢乐抱着某只小宠漫无目的的走着。好在笨笨吃饱喝足,所以这会儿正在她怀中犯懒,才让她暂时不用操心它的小调皮劲。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在京城里,看似有好几个家,可是没有一个家让她勇于待下去。不是她不想撵上官游,而是她根本就撵不走他。可要跟他待在一块,她心里就发慌,看到他她都害怕。
至于郑家,她是不可能主动回去的。回去的下场她不用多想都知道。上官游明明白白的说了他是不会再娶的,也不会随便纳妾,也就是说爹的希望破灭了,现在要她回去面对爹,就算不死,那也是遍体鳞伤,她清楚得很,以爹对她的态度,当真动起怒来对她的惩罚不会比大娘轻。
整个京城,似乎都找不到她落脚的地方……
她没有出门的习惯,也没有银子,对于这些街道她觉得好陌生,以至于走到哪她都不清楚。
木讷的她没注意到前方一辆刚停下来的马车,直到撞上一堵人墙,鼻子被撞得发痛她才回过神来。
“对、对不起……”她低着头本能的道歉。
“叽叽叽叽……”怀中的笨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从她怀中跳出去,并敏捷的朝对方扑了过去。
“笨笨!”郑欢乐忍不住惊呼起来。
可惜已经晚了,只见笨笨的尖利的小爪子已经在对方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嘶……”被抓的男人皱紧了眉,一手扯下脖子上的某物,一手捂着泛疼的脖子。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不仅男人脸色难看,郑欢乐更是慌了神,她没想到笨笨会突然伤人。
“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我家笨笨不是有意要伤您的……”她抬头,紧张的红了眼。
“王爷,您流血了!”一旁有人惊呼道。
男人白净修长的手指轻拭了一下泛疼的地方,脸色更是难看到极点,抓着某物的手都忍不住收紧,凌厉的眸光充满了戾气。
“叽叽叽叽……”笨笨在他手中胡乱的挣扎,叫声有些凄惨。
“公子,求您饶了我家笨笨吧,求求您别伤它,它真的不是故意要伤您的……呜呜呜……”郑欢乐举着手想从他手中救下笨笨,可是对方突然把手举手,她个子矮,怎么都够不着。
“大胆!”旁边的人突然厉声叱喝道,“你这女人竟敢指使畜生对我们王爷行凶,是不想活命了吗?”
郑欢乐根本没心思理睬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男人的手上,看着笨笨可怜的挣扎叫唤着,她举着手不停的挑起想将笨笨解救回来。
“笨笨……笨笨……你还我的笨笨……呜呜呜……把我笨笨还给我……”
旁边被她忽视的人带着怒气欲走过来抓她,突然被自家主子拦了下来。
“退下。”男子一手高举着笨笨,朝他严肃的递去一眼。
回过头,他半眯着眼,眸光犀利的盯着面前小女人的衣袖,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因为郑欢乐举着手,所以袖口是对着他的,那袖口上金线绣成的图腾清晰的落入他眼中,别人不认识那图腾的含义,但他可是认得的,这是上官家具有身份的人才会配有的。
手臂放下,他将手中之物交了出去,瞬间就被小女人给抢了过去。
“笨笨……”抱着笨笨,郑欢乐心疼不已,赶紧捂在怀里安抚它。
“叽叽叽叽……”笨笨似乎被吓得不轻,脑袋缩进她怀里后就再也不敢露出来了。
见它无事,郑欢乐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她朝男子蹲身行了一礼,“谢谢公子放过我家笨笨……它不是有意要伤害公子您的,是我调教无方所以才让它如此顽劣,对公子造成的损伤,我愿意赔偿,还请公子大人大量饶过我们。”
“上官游是你何人?”男子突然问道,似乎对她道歉的话一点都不感兴趣。
郑欢乐微微一愣,抬头朝他看了过去,惊诧的打量起他来。面前的男子穿着打扮很富贵,气质跟皇上一样,很威严,神色又像沈少主有点冷酷的感觉,总之她看得出来对方身份不凡,而且还有人喊他‘王爷’,可想而知她是惹上了大人物。
怎么办?
好像他还认识上官游。
“我……我……”
“伏顺王。”就在郑欢乐紧张不安的时候,突然一道温润的嗓音插了进来。
郑欢乐震惊的回头,是没想到他也会在这里。看着那熟悉的身影,她内心里突然松了一口气,再看一眼对面严肃高傲的男子,下意识的,她朝身后退了几步,本能的朝上官游靠了过去。
腰间一紧,她人瞬间落入某人怀中。
“真是的,不是让你乖乖等着为夫吗,乱跑做何?”头顶,传来上官游温和的声音。
郑欢乐脑袋埋在他胸口上,单手抱着笨笨,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他衣襟。她知道现在只有他能替自己解围。对方是王爷,若没有人帮忙,她和笨笨肯定会死得很惨。
“上官公子,好久不见,没想到今日在此遇上。”月清一改方才的严肃高傲,俊脸上堆上了客气的笑容,看向他怀中的女人,似是不解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她是在下内子。”上官游回以一笑,揽着郑欢乐的手臂微微收紧,并不掩饰自己对怀中小女人的在乎,“今日内子出来游玩,不想冒犯了伏顺王,还请伏顺王看在在下的薄面上饶恕内子的无礼之举。”
月清大度的摆了摆手,“上官公子太见外了,不过是一场误会,是手下大惊小怪罢了,本王如何能同上官家的少夫人见气呢。”
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就把刚才的事化解了,靠在上官游胸前,郑欢乐暗自吐了一口气。其实刚刚真是吓死她了,她都以为笨笨会遭遇不测。好在对方手下留情,要不然,她如何向嫣然交代?
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第一次,郑欢乐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尽管心里还是恨他,还是怕他,可是比起外人来,她潜意识里就偏了心。
她是什么反应上官游都能察觉得到,这一刻,她的安分以及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依赖感都让他心中大喜。这不知好歹的小女人,总算知道要找靠山了?
不是挺逞能的么?
“不是说要去布庄看看吗,现在还想去吗?为夫陪你。”低下头,他在她耳旁亲昵的说道,可语声明显不低,就似要故意说给某人听的一般。
“嗯。”郑欢乐小声的应道。此刻的她哪还敢跟他计较什么,她现在只求他赶紧把她带走。
盯着那泛着红晕的小耳朵,上官游眼中溢满了笑。要不是大街上不允许,他现在都想咬上一口。
“上官公子可就要离开么?”月清突然问道,话里还有不舍的意思。
上官游饱含歉意和无奈的看向他,“实在抱歉,今日怕是不能同伏顺王长叙了。内子生性胆小,惧见生人,有她在,也不方便谈话,今日算是在下欠伏顺王一个人情,改日在下定会亲自相邀向伏顺王赔礼。”
“上官公子客气了。”月清大气的说道,神色有些异样的他抿了抿薄唇,突然开口,“听说上官家近日要举行一次‘品宝宴’,本王恰巧看上了一件珍宝,不知道‘品宝宴’那日,上官公子能否给本王一个方便?”
闻言,上官游眸光忽闪,但还是问道:“不知王爷看上的是那件珍宝?”
“一品金香炉。”
上官游垂眸,片刻之后他笑意温和的看向月清,“不过是一件凡物罢了,既是伏顺王喜爱,在下就替家父做主将金香炉赠与王爷。”
“当真?”月清有些意外,眸中瞬间染上一丝喜色。
上官游颔首,“品宝宴那日在下怕是无法分身,明日在下就让人将香炉送去王爷府上。”
“哈哈哈……”月清突然笑了起来,“上官公子果然够爽快,真不愧是我陇南国第一公子,这等豪赠也只有上官公子做得到。”
上官游俊脸上一直都保持着温润儒雅的笑容,朝他点了点头,“既是说定了,那在下就失陪了,王爷,告辞。”
“上官公子慢走。”月清拱手客气的回礼。
上官游拥着怀中小女人从容的转身,走向了街头。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月清敛回笑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抓伤的地方,唇角勾起一抹冷意。
今日也不算吃亏,一道伤口换来一件金炉也算是赚了。要知道,那件金炉已经被人出了五十万两银子预定了。
没想到一个小丫头而已,竟让上官游如此在意,几十万两的东西连眉头都没皱就送给了他。
走在街上,上官游暗自拧紧了浓眉,温润的黑眸中充满了不解。
以他多年对月清的了解,这人并没有收藏珍宝的爱好,更何况还没有在品宝宴上亮相,居然都能被他熟悉,他到底想做何?
他不在乎被人趁火打劫,能用银财换来自己女人的安危,牺牲多少都无所谓,上官家不缺这点身外之物。只不过他比较好奇的是月清的用意,明明他都说了欠他一个人情,而他却舍去人情只要那香炉。站在他的角度,那月清似乎有些犯傻。
说是去布庄,上官游真把郑欢乐带去自家布庄走了一圈。因为发生了先前笨笨抓人的事,郑欢乐这会儿正心虚着,根本就不好拒绝他,而且听着两个男人的对话她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尽管那伏顺王放过她和笨笨,可是却让上官游失去了一件宝物。
也不知道那宝物值不值钱?
她现在不担心伏顺王会再找她和笨笨的麻烦,她现在紧张的是上官游会不会让她赔那件宝物。要是太贵重,她赔不起怎么办?
她荷包都是空的,就算把她卖了也不值几个钱啊。
一路上,郑欢乐都懊悔死了,早知道今日就不出来了,没想到该躲的人没躲掉,反而差点惹下麻烦。
“过几日就是品宝宴了,到时候上官家的人都会前去,你也不例外,正好今日出来,为夫陪你去挑选些饰物。”抛开月清的事,上官游温柔的对郑欢乐说道。
郑欢乐低着头,没吱声。
“可是不知该如何挑选?要不要为夫替你选?”他耐心的问道。
沉默片刻,郑欢乐才小声了应了他一句,“我没银子。”
上官游吸了一口气,每一次听到她这种话他都有种想吐血的冲动。这女人怎的就如此气人?
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脸上冷淡的神色,他叹了口气,说道:“都是自家的东西,不用掏银子。你看为夫身上带银子没?不也跟你一样。”
“……”郑欢乐别扭的把脸扭开。他跟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能这么比较吗?
“好了,你要是嫌麻烦或者是看不上我挑选的,那我让嫣然替你选,反正品宝宴她也会去。”他不是嫌弃她,只是希望那天她能美美的跟他去。
郑欢乐还是没吭声。
“走吧,回去了。”他有好多话想跟她说,可是在外面却有很多不便,与其在外面受她冷漠相待,不如回去好了。
一路上,都只有上官游一个人在说话,郑欢乐想捂上耳朵都不行。要不是看在上官游认识回去的路,她早就甩开他跑了。
梅嫂正在为两人的去向着急,就见两人并肩回来。
看着夫妻俩亲昵的样子,她忍着笑赶紧迎了上去。
“大少爷、少夫人,你们回来了。奴婢已经做好了饭菜,正想着去找你们呢。”
“嗯。”上官游朝她扬了扬下颚,示意她去摆膳。
梅嫂赶紧退下,心里还在偷笑,她就说嘛,这夫妻俩吵架外人插不上人,这不,才一晚上就和好了。
当然,郑欢乐是不知道梅嫂的想法,她此刻能顺从上官游,也实属无奈,到现在为止,上官游都还没跟她谈论那宝物的事,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她赔多少。
上官游更是没猜到她的想法,要是猜到,估计立马就吐血了。
那金香炉岂是用银钱就能衡量的?别说被人故意抬高了价,就算是按本金折卖,那也是她做几辈子苦力都赚不来的。
而另一边皇宫里。
由于昨日私自出宫,到今日正午了,沈千姿都还没从床上爬起来。
“明珠,皇上呢,他有没有说何时回来?”靠在枕头上,她口齿不清的朝守在床边的明珠问道。
昨晚上被训了一晚上,某个男人就差没把她拆了。她可是牺牲了不少才换来原谅的,虽说腰不酸腿不痛,可是嘴巴到现在都还是麻麻的,可想而知,她的牺牲有多大。偏偏那男人就跟上瘾了似的,还说今晚继续。
这是要弄死她的节奏啊!
想到那些场面,她耳根发烫,只觉得嘴巴更麻了。
“回娘娘,皇上有让人过来传话,说是让您醒了先用膳,他晚些时候才回来。”明珠如实回道。
沈千姿‘哦’了一声,鼓了鼓腮帮子,继续口齿不清,“那你先出去吧,我现在吃不下东西。”
她早就‘吃’饱了,现在嘴巴发麻一点食欲都没有,即便漱过口,可嘴里似乎还有那种腥腻的味道。
听出她声音不对劲儿,明珠紧张的看着她,“娘娘,你嗓子怎么了?是不是有不适的地方,奴婢去把御医请来给您看看如何?”
闻言,沈千姿有些囧,赶紧将她唤住,“别!我没事,就是……就是……就是偷吃了点东西,这会儿还没消化。”
要她跟一个未成年的丫头说那样的话题,貌似太不合适了……